近日,好萊塢獨立電影公司AGC宣布,將投拍世界著名鋼琴家郎朗的傳記電影。影片改編于郎朗自傳《我用鋼琴改變世界》(又名:《千里之行:我的故事》)。
這個消息很快登上了微博熱搜。很多人好奇,為什么好萊塢會選擇拍郎朗的故事,也有人說這大概會是個典型的“中國式家長”的故事,還有人猜也許會成為《彈琴吧!爸爸》……
那么,從一個有著音樂天賦的孩子到如今的世界著名鋼琴家,郎朗都經(jīng)歷了什么?
音樂家庭
“自打我記事以來,我的腦海里就有音樂,像電影配樂一樣,為我生活中最難忘的時刻伴奏。”
郎朗出生于一個有著音樂夢想家庭。
上世紀70年代,郎朗的父親郎國任在工廠工作。但他喜歡拉二胡,也夢想成為專業(yè)音樂家,但現(xiàn)實是他只能在雜技團樂隊里演奏,這還只是一份兼職工作。
這樣的情況隨著郎國任考入沈陽空軍文工團而有所好轉(zhuǎn)。但這個家庭對于音樂的夢想并未就此停止。
1982年,郎朗出生了。而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這個家庭的音樂夢想似乎已經(jīng)開始在這個孩子身上延續(xù)。
多年以后,郎朗在自傳中說,“我父母這兩個搞音樂的人沒有實現(xiàn)他們的抱負和理想,作為他們的孩子,我一出生就擔負著巨大的期待。他們的期待既引導(dǎo)了我,也把我推向了巨大的成功。”
郎朗和音樂的故事就此開始。
還不到2歲的時候,家里給他買了一架立式鋼琴。那一年,鋼琴還是郎朗的“新玩具”。
而他真正對鋼琴產(chǎn)生濃厚的興趣,則是源于動畫片《貓和老鼠》中湯姆貓演奏的《匈牙利第二號狂想曲》。
動畫片中,湯姆是一只貓,但也是一位鋼琴演奏家。它穿著一身禮服出場,對觀眾鞠躬,然后開始彈琴。
當時只有2歲多的郎朗,將彈鋼琴和動畫片中湯姆、杰瑞之間的惡作劇劃上了等號。對于他來說,彈鋼琴意味著樂趣。他想要越彈越快。
當然,興趣往往只是啟蒙。對于郎朗而言,真正的練琴還未開始。
資料圖:少年郎朗。郎朗微博截圖
“第一名”
四歲的時候,父母給他找了第一位鋼琴老師。
而在正式練琴開始前,郎朗先要通過這位老師測試。于是,壓力就來了。
“現(xiàn)在你練琴得加倍地努力。給這個老師彈的時候,你必須一個錯都不能犯。一個都不行?,F(xiàn)在就給我開始練。”父親告訴他。
前所未有的緊張感甚至讓郎朗將這位老師想象成“一個高大的巫婆的形象”。“她站在我邊上俯視著我,我彈錯了一個音,她就用戒尺敲我的指節(jié)。我很害怕。”
好在這位老師并不如想象中那樣嚴厲,她甚至還勸郎朗的父親:”如果我們對他過于嚴厲,毫無節(jié)制地把他往極限推,我們有可能會危害、甚至摧殘他的那份精神。”
但郎朗似乎挺喜歡這種有壓力的感覺。
如果你是一個有明顯天分的小孩,那“第一名”就不可避免地成為了你的符咒。“一定要贏的決心當時是流淌在我的血液里,現(xiàn)在還在我的血液里。在夜晚,它塑造了我的夢想;在白天,它推動了我的修煉。”
5歲那年,郎朗參加了他的第一次正式比賽——沈陽市少兒鋼琴比賽,拿下了第一名。他在回憶中說,“我喜歡在舞臺上表演,溫暖的燈光照在我身上的感覺。我喜歡聽眾的掌聲。”
從那時起,郎朗決定,要成為一名鋼琴家。他開始為這個目標努力——不斷地練琴。
7歲時,郎朗從沈陽到太原去參加人生中的第二次競賽。
可原本期待一舉奪冠的郎朗卻在這次比賽中失利,只獲得了安慰獎。不過,也正是從那時起,他下定決心,絕不在比賽中再次失敗。“如果這意味著需要加倍努力,通宵練琴,那也在所不惜。”
郎朗(資料圖)中新社記者 于海洋 攝
沒有后退可言
郎朗下定決心的時候肯定沒想到,為了音樂,他即將面對的是什么樣的生活。
與此同時,在郎朗上學的問題上,他的父母也要下一個決心。
郎朗的父親“不想讓兒子當一條小池子里的大魚”。他希望孩子能到北京上學,還要考上國內(nèi)頂尖的中央音樂學院附小。而這需要從幾千人的考試中脫穎而出,成為最優(yōu)秀的那十幾個人之一。
郎朗還記得當時父母關(guān)于這一問題的激烈討論。今天看來,這有點像一次賭博,而籌碼是整個家庭在沈陽的安逸生活。
為了考學,此時已離開空軍文工團,加入沈陽治安特警支隊的郎國任辭去了工作,帶著郎朗一起在北京求學。兩個人的生活開支則都要依賴郎朗的母親:母親按月從沈陽寄來錢維持生計,可也只是剛夠交房租,付鋼琴課的費用,買蔬菜、雞蛋,偶爾買一塊雞肉。
資料圖:少年郎朗。郎朗微博截圖
冬天,在北京租的公寓里沒有暖氣,可父子二人甚至連買一只小型取暖器的錢都沒有。
郎朗后來曾這樣回憶那段時間的生活:“在我練琴的時候,父親給我穿上厚厚幾層衣服。我會穿上兩條褲子,兩件襯衣。彈琴帶來的熱力讓我的雙手保持溫暖。事實上,我常常彈琴彈到深夜,好不用太早上床。床上太冷,凍得我睡不著。為了確保我能睡得好覺,父親會在我前面先爬上床睡一會兒,把床睡暖和。”
除此之外,父親在北京的目的主要就是督促郎朗練琴。這幾乎成了他的執(zhí)念,甚至在郎朗剛坐了一天火車,從沈陽來到北京的當天,父親一打開門就說:”你的鋼琴在那兒?,F(xiàn)在就開始練琴。”
在北京,郎國任給郎朗找到了一位新老師??蛇@位老師覺得郎朗在彈鋼琴這件事上毫無天賦,最終拒絕繼續(xù)教郎朗鋼琴。
這讓父子之間的矛盾最終爆發(fā)。這次,父親對他說到了“死”。
“老師不要你了,你還不練琴,你還不照我說的去做。你真是沒理由再活下去了。只有死才能解決問題。即便現(xiàn)在就死,也不要生活在羞辱之中!這樣對我們倆都更好。首先你死,然后我死。”
郎朗也開始和父親吵架:“我恨我的手。我恨你。我恨鋼琴。如果不是鋼琴,這些事都不會發(fā)生!鋼琴讓你發(fā)瘋。鋼琴讓你想要殺死我!我恨這一切!”
那天之后,雖然父親為失去理智感到極度內(nèi)疚,但郎朗還是決定不再彈鋼琴了。
郎朗(資料圖)中新社記者 廖攀 攝
新的開始
經(jīng)歷了與父親長時間的冷戰(zhàn)之后,郎朗還是重新開始彈琴了。
事實上,那次吵架后沒過多長時間,郎朗就開始惦念鋼琴了。再加上周圍人的鼓勵,鋼琴漸漸重新回到父子倆的生活中來,兩個人又找了新的老師,重新為了能考入中央音樂學院附小鋼琴科而努力。
只是父親似乎再沒像之前那樣逼他練琴了。
和大多數(shù)人經(jīng)歷的考試相似,這場賭上無數(shù)心血、努力的考試也伴隨著緊張、不安。不過最終的結(jié)果是,郎朗從3000余人的報考大軍中脫穎而出,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取中央音樂學院附小鋼琴科。
那一年是1991年,郎朗還不到10歲。他說,那時自己看到父親笑了,這也是他記憶中,搬到北京后,父親第一次笑。
但對于父親來說,北京不是終點。
1994年,郎朗自費參加德國埃特林根第四屆國際青少年鋼琴比賽,獲得了甲組的冠軍、杰出藝術(shù)成就獎。1995年,他以公派的身份參加在日本仙臺舉辦的第二屆柴科夫斯基國際青年音樂家比賽,獲得金獎。
1997年,郎朗進入美國費城的柯蒂斯音樂學院,師從加里·格拉夫曼。
后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郎朗被媒體評為“古典音樂領(lǐng)域中最炙手可熱的藝術(shù)家”,多次參與柏林、維也納愛樂樂團、美國五大交響樂團等世界頂級樂團的演出。在過去的這些年里,他一直為世界各地的觀眾帶來驚艷的鋼琴表演,如2008年北京奧運會開幕式,以及多屆的格萊美頒獎典禮。
2003年,在美國紐約的卡內(nèi)基音樂廳,郎朗和父親同臺演出。他彈鋼琴,父親拉二胡。在一部紀錄片中,郎朗這樣形容父子關(guān)系——
“因為我父親基本上把他的生命都投注在我的職業(yè)生涯上了,而他同樣也被訓練成為一名音樂家。在我實現(xiàn)夢想的同時,他也實現(xiàn)了他的夢想。我覺得那是我們?nèi)松粋€很美妙的時刻。”
而這部關(guān)于郎朗成長的紀錄片片名叫Do or Die,中文名翻譯過來是“不成功毋寧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