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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huán)球觀天下!賺不到錢的網約車司機 正在尋找下一個營生

鳳凰網 | 2023-06-29 08:56:50

“中年失業(yè),就去開網約車”這條路,如今恐怕已被堵死。

截至2023年4月,全國共發(fā)放網約車駕駛員證540.6萬本,東莞、溫州多個城市相繼發(fā)布網約車飽和預警,三亞、長沙暫停受理網約車運輸證新增業(yè)務。

深圳的情況亦不樂觀,據(jù)深圳交警公布數(shù)據(jù),截止今年3月31日,深圳市已許可網約車平臺29家,已發(fā)放網約車駕駛員證24.4萬張。第一季度有接單記錄的網約車逾9萬輛,日均接單不足10單的車輛超過5萬輛,市場需求已接近飽和狀態(tài)。


(資料圖)

賺不到錢的網約車司機們,也在琢磨轉行的機會。但不是每一個人,都有機會和資本,踏入下一條出路。

轉行這事兒,網約車司機老何已經盤算了一年多。

老何接近50歲,專職開網約車有6、7年了,前幾年行情不錯的時候,他一個月的流水有2萬出頭,扣掉七七八八的各項成本,到手的純收入能超過一萬。

現(xiàn)在,老何每日出車的流水在三四百塊徘徊,很少超過500塊。他發(fā)覺,最近這幾個月,收入下降得最為明顯。

最近半個多月,我接觸了10多位網約車司機,他們每天的出車時長,大都有14小時,一天跑15個小時甚至更長時間的司機也有。

“沒辦法,平臺的算法,把流水控制得很好,想跑高流水,只能多跑幾個小時。沒有14個小時,你很難跑到五百塊的流水”,一位網約車司機告訴我。

“一天跑10個鐘8個鐘的,成本一扣,一個月到手里只有三四千塊錢?!本W約車司機魯喬說。

魯喬的同鄉(xiāng)M也做這行,為了多賺些錢,M每隔5、6天回一次住處洗澡、換衣服,其余時間都耗在車上,他手邊放著風油精,累了就往腦門上抹一抹,后備箱里放著臉盆、毛巾、牙膏牙刷,在路邊就能完成簡單的洗漱。上個月M出車的流水有2.4萬,扣除5000塊成本,他能賺到1.9萬。魯喬每隔兩天回一次住處,一個月有一半時間睡在車上,他上個月賺了1.2萬元。

跑這個不是長久之計,真的就是拿健康換錢。”魯喬說,他37歲,開了不到半年網約車,體重輕了7、8斤。另外一位網約車司機形容得更直接——“拿命換錢”。

“市場爛掉了”

凌晨12點多,我在的龍華一個機動車充電站里碰見了黃明。

大多數(shù)網約車司機或出租車司機,都選擇在夜里12點以后,或者早上6點左右給車子充電。夜里12點到次日早上8點,充電站有半價優(yōu)惠,這樣算下來,每天充電的成本只需30多元。

跑車14個小時,充電守一個半小時,你說我還有多少睡覺時間”。黃明入行4年,前兩年,他一天跑車時間大約是10小時到11個小時,現(xiàn)在,他要跑足14小時,收入才能跟從前相當。

單子單價越來越低,抽傭抽得厲害”,網約車司機小吳,如此總結收入降低的原因。

在黃明印象里,去年疫情放開之后,平臺上的網約車一下子多了許多,“各行各業(yè)混不下去的,都來跑一下網約車”?!八緳C太多了,平峰期哪有那么多單,經常看到一二百個司機搶20多個單”。

作為乘客,我跟黃明有類似的印象,每次打開高德的打車界面,同時競爭我這一筆訂單的,有大大小小超過20家網約車品牌。

正值中午,車子堵在珠三角環(huán)線高速上,老何空出一只手,指著前面的車子給我看,“你看那些掛著綠牌牌的,車標是那幾個牌子幾個型號的,十有八九就是網約車,你數(shù)數(shù)有多少,這已經是個很爛的市場了”。

老何覺得,“價格戰(zhàn)”這樣的惡性競爭是罪魁禍首,“高德這種平臺,把市場搞得稀巴爛,誰便宜就給誰做,平臺互相競爭,價格一壓再壓”。

“拉你這一單,我這邊顯示收入18塊錢”,老何說。

下車后我查詢訂單發(fā)現(xiàn),這筆訂單車程8.67公里,用時30分鐘,我支付了26.75元,老何拿到手的錢,為車費的67%。因為堵車,平臺收取的時長費比平時多了2.3元??鄢?.3元后,這筆訂單,老何每公里賺1.8元,這與老何透露的收入現(xiàn)狀相符。

“白天1公里一塊多錢,以前半夜都是三塊五以上,現(xiàn)在不會超過兩塊,我們還有什么生存空間?!崩虾握f。

長途單的利潤也在下降,“現(xiàn)在的跨城訂單,從深圳去東莞、去廣州,回程一般都是返空,以前不是這樣的?,F(xiàn)在一般要跨城的話,還會收一個跨城的費用,不然這單子都沒法接。”司機雷天中說。

雷天中羨慕專車司機每筆訂單的收入,但專車司機小劉的收入也在下降。小劉原本在酒吧工作,疫情初期,他開自己的車做網約車兼職,“沒想到隨便遛一遛,流水就有八九百”,他正式入行。最近一年來,小劉的收入也下降不少,“一樣得開14個小時,才能有五六百的流水”。

“平臺天天吆喝,月入過萬,多么多么好賺,騙著人入行。一個月流水過萬,你不扣成本嗎,不吃不喝嗎,路上的磕磕碰碰不花錢嗎”,老何在車里抱怨。

司機胡十茅三個月前,就是看見類似的招募啟事入了這行。他交了1萬元押金,要干滿6個月才能退押金。租車每月成本4000多元,充電每個月1000元左右,算下來成本5000塊出頭。

入行前幾天,胡十茅很有激情,最拼的一天跑了21個小時,“搞了800多塊錢(凈利潤)”,跑了兩天他撐不住了,“沒必要,玩不起”。

相比其他專職司機,現(xiàn)在的胡十茅不算“拼命”,他一般跑滿12小時收工,“有時候跑12個小時,流水300多塊,扣完成本收入160塊,一個小時不到16塊,還不如進廠”。

“你說平臺少抽一點傭,給我們司機多賺一百塊都好,我這邊平臺的抽成有25%,高德要抽成,網約車平臺要抽成,招司機的中介也要抽成”,胡十茅吐起苦水。

從我接觸到的十多位網約車司機的情況來看,不同平臺、不同訂單的抽成各不相同,有些不到20%,有些專車訂單的抽成超過35%。一位網約車司機告訴我,他服務的平臺,以前抽傭在10%以內,現(xiàn)在接近20%。

網約車行業(yè)剛興起時的平臺獎勵,到今天已顯得縹緲。在黃明看來,那些所謂的平臺獎勵,不過是算法精心設計的海市蜃樓,看得見摸不著。

“如果平臺說早高峰跑夠6單有獎勵,那你拼死也就跑5單,如果是5單有獎勵,那你一般只能跑4單。一般在你還差兩單就達標時,平臺會給你派個遠單,一跑一個小時,早過了高峰期”。

當然,小的獎勵也有。司機老王50多歲,出車很是勤勉,每天能跑14個小時以上,他有一定的經驗,“你要拼死跑一個平臺,不能這個平臺跑兩下那個平臺跑兩下,這跟給老板打工一樣,三心二意老板肯定不會器重你”。

“只要在一個平臺出車時長夠長,他會給你一點獎勵,偶爾免一單的傭金,或者給你分配一些好單,像你這個剛超過10公里,就算是好單了”,老王說。

老何的總結更直接,“現(xiàn)在沒有服務不服務,積分沒用,好評沒用,差評沒用,啥都沒用。平臺就是要你給它往死里干,價格低得再離譜,你也得老實接單?!?/p>

“難道你不覺得現(xiàn)在的司機都很屌嗎,坐不坐拉幾把倒,好評,投訴,那些東西,對司機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下一條出路?

“網約車司機啊,很多都是小老板轉過來的,只是轉的早轉的晚的問題,我就屬于轉的早的”,老何說。

老何早些年在深圳開了個小食品加工廠,“一年手里能留20萬”,這行太過操勞,起早貪黑不說,頻繁地搬貨卸貨極其辛苦。他想做個輕松點的生意,便賣掉工廠開起網吧,智能手機普及以后,網吧的生意日漸凋敝,他又改行開網約車。

琢磨了一年的轉行,老何還是想做回小老板,“開個早餐攤或者夜宵攤,可能做完今年就轉型,我們這個年紀的人,又沒文化,別的也干不了啊”。

雷天中、魯喬算是剛入網約車這行的小老板,兩人開網約車還不到半年。

魯喬最近一邊開車,一邊在深圳物色鋪面,他想回到餐飲業(yè)。魯喬原本在鄭州開有一家餐館,疫情前生意紅火,疫情三年虧了80萬。

去年年底,疫情放開之前,魯喬看不到希望,把店面盤了出去。他為當時的決定懊悔,“不知道那么快就放開了,不然扛一扛就過來了”。

魯喬算幸運,店面雖然虧損卻也沒有負債。一位來自安徽的年輕司機剛入網約車這行,他原本在老家開有兩間餐館,虧損上百萬,如今他開著網約車,還背著數(shù)十萬的債務。

深圳物色了一些鋪面,魯喬更傾向于再回鄭州開店,“深圳店租太高,人生地不熟,心里沒底”。他有幾個老鄉(xiāng)也在深圳做餐飲,生意雖能維持,但利潤微薄,“一天凈利潤很難上500塊,也就是三四百塊”。

雷天中還沒有轉行的念頭,“我們不像小年輕,還要養(yǎng)孩子,供房子,你每個月得拿這份錢回家的”。

十幾年前,雷天中開始在華強北打拼,“那時候賺錢很容易”。疫情之后,雷天中的電子生意一直在強撐,撐到今年年初,手里再無錢可撐,他只能轉行開網約車,“不止是這一攤生意虧了,投資的電商、餐飲生意,全都虧了”。

雷天中也有不少討不回的債務,“好幾個工廠欠我的錢,人家老板也沒跑,就說‘做不下去,反正我人就在這里’。你沒辦法的”。

雷天中對討債已不抱期望,作為華強北電子業(yè)的供應鏈上游,珠三角的電子類工廠近幾年來“大魚吃小魚”,“中小型廠子根本撐不住,一直在虧損狀態(tài)”。

開網約車司機之前,老王在深圳做過幾年貨拉拉司機,他的貨運訂單也依賴工廠。一年多前,老王轉行開網約車,就是因為他能在工業(yè)區(qū)搶到的貨運訂單越來越少。

“網約車這個行業(yè)干不了太久了,賺不到錢,身體也吃不消”,黃明有個同行微信群,里面16個人,其中10個人近一年多已陸陸續(xù)續(xù)轉行。黃明說不清楚那些同行的去向,只知道其中一人推銷POS機賺到了不少錢。

對于同行的轉行,老何、老王都有明顯的印象,但他們也說不清楚,那些人具體去了哪里,“還能去哪,進工廠唄”,老何、老王給過我同一個回答。“大家都干這行時,一天到晚在微信群里叨叨叨,離開了這行,就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開網約車之前,黃明也是小老板,他在老家河源開了一家兩元店,開店的本錢,是他在深圳送外賣、送快遞攢下來的。按黃明的說法,店開張不久,就趕上“兩元店”這行夕陽西下,無奈之下,他只能再到深圳搵食。

黃明35歲,上有老下有小,只身一人在深圳謀生。他渴望再回老家做個小生意,無奈手中本錢不夠。前幾年他倒是攢下一些錢,不過拿回老家裝修房子了,“現(xiàn)在熬著吧,有點本了再回去想辦法做生意”。他不想再給別人打工,“做生意才是最快累積財富自由的方式”。

魯喬跟幾個河南老鄉(xiāng)組了個車隊,里面好幾個人,之前都是做小生意的。但不是每個人都像魯喬一樣,還有資本做回小老板。

“我們這幾個老鄉(xiāng),在全深圳的網約車司機里面,應該都是比較拼的,每天高德會公布運營里程數(shù)排行,我們幾個人通常都能霸占前三名”。

五六天才回一次住處的M,算是幾個人中最拼命的。M不到30歲,孩子已有三個,M的父親身體也不好,“家里壓力挺大的,賺錢的欲望特別強烈”。

魯喬來深圳才幾個月,對“機會”一詞的認識很是清醒,“人家都說大城市機會多,其實也沒啥機會,不管哪個行業(yè)都飽滿了,我們初中畢業(yè)的,有啥機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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